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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佩秋:兴到更阑犹未尽

2018年10月25日16:50 

画家陈佩秋

画家陈佩秋

陈佩秋书画鉴定的眼力,要靠丰富的学养来支撑。只读几本美术史书是远远不够的,必须看过大量的真画,才能悟得其中的真谛。

陈佩秋花鸟画作品《竹石双禽图》

陈佩秋花鸟画作品《竹石双禽图》

兴到更阑犹未尽

——专访著名书画家、中国古书画鉴定家陈佩秋先生

陈佩秋,字健碧。1944年,自幼酷爱绘画的陈佩秋考入心仪的重庆国立艺术专科学校国画系学习。

两宋是工笔花鸟画最为辉煌的时期,一般的画家视工笔为畏途,陈佩秋将两宋的工笔画体作为自己艺术的起源,自清代六家、四僧上溯于宋、元。每有山川之行,必体察前人“外师造化,中得心源”之说。20多年间,不管外面的世界多么精彩,她醉心于临摹两宋优秀作品,诚如她本人所言:“数十年创作道路,崎岖不平,画者步履艰辛而过。”终于,在山水和花鸟绘画上形成了她独树一帜的风格。她的书法初习倪瓒,后醉心于怀素,所作草书具有大丈夫气魄。功成名就的陈佩秋始终没有停止前行的步伐,在中国古书画鉴定领域孜孜以求。她在鉴定古书画方面的独到见解,奠定了她在中国古书画鉴定领域的特殊地位。她和谢稚柳先生长达半个多世纪的珠联璧合,也成为中国文化艺术界的一段佳话。

作为当今在世画家的杰出代表,在中国古书画鉴定领域独领风骚的陈佩秋,在艺术品收藏方兴未艾、艺术品真伪鱼龙混杂的当下,她又有什么新的思考和探索?9月4日晚,本刊记者来到陈佩秋家。刚进门,只见96岁高龄的陈佩秋一身素装,精神矍铄,和家人悠然自得地玩着麻将,拿起放下间运筹帷幄,一副大家风范。见到记者,她马上说“最后一局噢”。几分钟后,就和记者开始了聊天。自然,话题离不开书画的创作和鉴定。

陈佩秋花鸟画《斑鸠与山茶》

陈佩秋花鸟画《斑鸠与山茶》

自幼酷爱绘画,后进入国立艺专学习

1944年,22岁的陈佩秋考入重庆国立艺术专科学校(现中国美术学院)国画系后,由于国画系只有西方绘画史,国画系没有老师来上课。上世纪五十年代初,校长潘天寿把谢稚柳请到学校说,国立艺专没有史论系,只有西方的绘画史系,这怎么行!必须要增加史论系,也就是中世纪绘画史。

陈佩秋跟潘天寿很熟悉,从前她做学生时,潘天寿担任校长。当时陈佩秋和谢稚柳一起去的。经过潘天寿和谢稚柳等开会讨论,国立艺专成立了史论系。

史论系成立后,国画系请来了学过中国美术史、也写过中国美术史专著的上海美专国画系教授郑午昌。郑午昌擅画山水、花卉、人物,融诗、书、画于一炉,这些堪称中国画“三绝”。他说:“师古法而立我法,才不为古人所囿。”因为陈佩秋的画画得非常好,他很看重陈佩秋,其他学生在学画画时,陈佩秋已经在临摹宋朝的优秀作品。印书的时候,郑午昌把陈佩秋作为他的学生将她的名字印在书上。因为个人原因,教了一年多后,郑午昌离开了国立艺专。无奈,学校从北京请来了黄宾虹。黄宾虹很喜欢逛杭州的地摊,陈佩秋经常跟着他一起去逛。在逛地摊中,陈佩秋学到了不少书本上学不到的知识。

陈佩秋作品《明河芳树图》

陈佩秋作品《明河芳树图》

早在10世纪,中国艺术品就已经领先于世界

中国的国画有山水、花鸟、人物。花鸟绘画里有很多小动物,油画的水准也相当的高,在10世纪就渐渐达到了高峰。美国的五大博物馆里有不少中国好的东西,其中波士顿博物馆就收藏有唐代阎立本的《历代帝王图》。而西方的绘画较之于中国晚了不少,他们是在16世纪印象派系出来时才达到顶峰。其杰出代表是达芬奇的《蒙娜丽莎》,以及教会里基督教徒画的基督教油画。说起中国艺术品辉煌史,陈佩秋深有感触地说,早在3000多年前的战国时期,当绘画成为艺术品的时候,绘画就有了历史价值和艺术价值。

陈佩秋说,中国画形式多样,可以是手卷,也可以是册页。手卷可以从下面画到上面,又可以从左面画到右面,还可以从右面画到左面;册页收藏起来一个本子内可以有很多开。西方的油画跟中国画比起来他们绘画的色彩非常好,是在一个焦点,从一个点透视到其他面。在清代时美国就开始收购中国画。在美国五大博物馆里,中国画占有相当大的比重,而且都是很好的画。

在台北有一幅范宽的山水画《溪山行旅图》,属于10世纪五代宋初的作品。山水里面有树、有泉水、有瀑布、有宫殿房子、有小人物,两个赶驴的从溪水旁赶了一头毛驴,两个小人牵了一头跟在后面,画面非常生动。美国一个叫班宗华的油画家在台北故宫博物院到美国开展览的时候专门去看,看后说:“中国画这么厉害啊!我太羡慕了!”他放弃了在美国做油画家,跑到台湾开始做研究家,学中文,研究中国画。

英法探险家来敦煌,造成中国文化史上空前浩劫

陈佩秋告诉记者,民国时,一个被人称为“刘道士”的退伍军人在敦煌一个洞里烧饭吃,他抽水烟袋时拿一根“叽叽草”去点。陈佩秋曾经到敦煌去住过3个礼拜,看到敦煌沙漠里“叽叽草”遍地都是。刘道士抽水烟袋点火后,往缝里塞,有时偶尔伸得长一点,一下子到好远,敲敲墙,发现里面竟然是空的。这就是敦煌的藏经洞。藏经洞里有佛教经卷、社会文书、刺绣、绢画、法器等文物4万余件。

消息传开后,引来英、法、日、美、俄等国探险家来敦煌。英国的斯坦因和法国的伯希和两次来到莫高窟。斯坦因对管理敦煌的大官说:这个是佛教的东西,你们碰不得,得赶快封起来,或者把门封掉。斯坦因发现洞上有圆洞可以拉门,他又把门关起来,之后用牛车来拉掉几车。后来,法国的伯希和也跟踪来此,拉走其中最后一点。至此,藏经洞内绝大部分文物不幸流散到世界各地,最后仅剩下一些写经的金笺,造成中国文化史上的空前浩劫。

对于假的东西,你必须要和它厘清楚

陈佩秋说,其实造假也不是近年来才出现的新鲜事,王羲之在世的时候说他的字能卖钱,那时已有假冒的他的作品出现。王羲之说:“我真搞不懂,我还活着呢,怎么假的东西都出来了?”

美国的五大博物馆里好的东西很多,但假的东西也不少。其他如台湾故宫博物院以及大陆很多博物馆都有假的名作,可以说全世界没有一个博物馆里没有假的东西。尤其在乾隆皇帝的收藏里,以及后来误收的假货,你必须要和它厘清楚。不厘清楚,永远是打个问号的,流传下去将无颜面对后人。讲到此,陈佩秋很激动地敲了几下桌子。

前两年某地搞了“宋画国际学术会议”研讨会,美国和国内的北京、上海、杭州等地有关专家学者都去参加了。让陈佩秋想不通的是,这些搞史论的专家写的文章提到的画是假画。陈佩秋说,比如,假的《踏歌图》就赫然在列。还有一幅说是文同画的竹子,此系日本印的台湾故宫的东西,上面没有落款。但文同的竹子边上有“文同”两个字的,估计他们不敢放。日本印的时候应该没有看见,被陈佩秋看出来了。陈佩秋说,研讨会上就是研讨这张文同的竹子,这幅画其实假得一塌糊涂。上海博物馆有一幅文同的真迹,他们去对比一下就可以知道这幅画的真伪了。

艺术源于生活。陈佩秋告诉记者,文同那个时代画竹子都是要去写生的,所以画出来的竹子的形态是非常正确的。竹子里头是空心的,一节,再有一节,再有一节。大竹杆上不长叶子,小竹竿上长叶子。因为竹子是空心的植物,所以画竹子要从右面开始画,它上面那一枝肯定要从左边开始画,如果通通都在一边画的话,竹子就会倒掉。因为它是互生的,两边都必须撑得住这个空心的竹子。

谭敬上世纪出生于富豪家庭,爱好文物书画,上世纪三四十年代在上海与张大千、郑振铎等友好。上世纪五十年代因在香港驾车撞死人,逃回到上海来。他不但收藏书画,还参与制作假画。他和手下一伙人专门到北京故宫博物院去裱画弄画。曾是中国首富、拥有上海大世界的张葱玉因为赌博,不仅一个晚上把上海的大世界输给了他,后来还把收藏的很多画都卖给了他。谭敬买了再用此制造假画。

陈佩秋说,谭敬仿制的最著名的假画是《踏歌图》。其实马远根本没有这幅画。上世纪五十年代,国内著名博物院没有看出这幅画是假的,还说这是马远的《踏歌图》。《踏歌图》上画了几个种田的人完工以后很开心,收市时稻子、谷子都丰收了,表现的是一边跳一边唱的画面。这幅其实是民国谭敬画的《踏歌图》,他没有叫它《踏歌图》,上面有一个款。谭敬做假就拷贝明代画家戴进画的《春耕图》,最后又卖给了好朋友张葱玉。

中国古书画鉴定还没有集大成者

在书画家、鉴定家层出不穷的当下,陈佩秋提出:什么是鉴定的学问?学是什么概念?风格又是什么概念?不能简单地用美术史里的风格概念来诠释。艺术是什么?什么样的画可以称之为“艺术”?艺术是有艺术规范的,没有艺术规范的,只能叫绘画,不能称之为艺术。艺术作品必须有理性规范,只有感性,体现不出理性的作品,同样不能称作为艺术品。

陈佩秋认为,艺术品的价值是由市场来决定的。市场可以依靠专家来鉴别,而专家也是从市场中锻炼出来的。

陈佩秋说,如果每个人认为照着绘画史背一遍,就懂绘画史了,那实在是太可笑了。有的人背了一辈子的绘画史可能只懂些皮毛,都不一定能悟出个道道来。不是我眼光怎么怎么厉害。我是画画出身,古画我看得太多太多,它跟我们人类一样的,要讲科学的。你小时候的皮肤有多嫩,到我这个年龄是无论如何也嫩不起来的,因为年份就在这里。人是如此,画和纸同样如此。宣纸造出来摆在那里,如果你长时间不画,一样会风化、会开裂。有些人看笺都不会,怎么去看书画?

中国古书画鉴定还没有集大成者。“集”,还必须再找到不可或缺的那一份。书画鉴定的眼力,要靠丰富的学养来支撑。只读几本美术史书是远远不够的,必须看过大量的真画,才能悟得其中的真谛。

至于古稀之年,犹未悟得其间精髓

上世纪40年代饮誉画坛,曾被称为“三吴一冯”的吴湖帆、吴待秋、吴子深与冯超然这四位画坛大家,他们的才艺,丰富了中国美术山水画的发展。

因着陈佩秋在古书画鉴定领域的杰出造诣,记者带去一幅冯超然的《秋郊读书图》请陈佩秋鉴赏。陈佩秋说,因为精力有限,所以把重点放在研究上古的古书画,对近现代以及明清的绘画艺术基本不去研究。她认为,近代的吴湖帆、冯超然,还有比他们两位稍晚一点的陆俨少,在绘画的风格上是差不多的。

翻看陈佩秋艺术简历,看到她在1986年64岁作《山光水态图卷》时题:“予习山水,自清六家四僧而上溯宋元,每有名山大川之游,反复体察前人外师造化、中得心源之说。至于古稀之年,犹未悟得其间精髓。尔来画人多以西洋彩影摄象为师,于是搜尽奇峰打草稿,疲于奔命之苦,遂一去不返,从此弃古奉新,舍中就外,穷尽移花接木之能,而颇以匠心独运自诩。殊不知此中奥秘,人竟皆为是,难免又有山阴道上之患。而我辈从事绘事者,能不以之自勉乎?”艺术之路已经攀登到高峰的陈佩秋如此谦逊,不满足当下所取得的成就,仍然在不断攀登一座又一座新的高峰,成为继谢稚柳之后中国绘画艺术史上的又一个传奇。

一个多小时的采访,对于96岁高龄的陈佩秋而言,虽然2年前因耳朵患带状疱疹而造成听力神经损害,使她在接受记者的采访时必须戴着耳麦才能勉强听得清楚,但整个采访过程中,她依然思路清晰,对过往史实如数家珍,记者时时感受到这位德高望重的艺术家对当下艺术品市场的混乱所表现出的忧虑。这,或许就是老一辈艺术家正直善良的秉性使然吧。

虽在中国画坛独领风骚近半个世纪,可以说达到画坛“大姐大”的级别了,但侠骨柔情的陈佩秋私底下却非常喜欢史努比,家里有她从世界各国淘来的史努比近百只。记者带了一个《解放日报》的“史努比”——《解放日报·上海观察》最新制作的吉祥物“上观小狮子”送给了陈佩秋,吉祥物红色代表上观APP的颜色,象征朝气和活泼、权威和公信。陈佩秋拥着上观吉祥物,开心之情溢于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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